人打碎太阳,摧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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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茶】Saoirse Liberty

*真人慎入(但是其实也可以当成原创来看)



他站起身来,拥抱他秘密的爱人,他深藏于心底,不为人知的渴望。他的幼鹰,他燃烧的星斗,艾林孕育出的自由。


聚光灯照亮了她黑色的长裙,他看见其中隐约的亮光,像无月的冬夜,星辰苍白的笑。夏日海岛的风轻吻过无数岁月的长发,灿烂如同深秋的阳光。他突然很想不顾一切地亲吻她,抢过主持人的话筒向台下的千百双眼睛宣布他爱她,想跪倒在她脚下,像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不知所措的小男孩,祈求她的垂怜。


最后他只是克制地拥抱,手臂微微收紧,咬住脸颊内侧,抵抗着把她揉进自己怀中的渴望。只是朋友,他在心中默念着,就这样一遍一遍地催眠着自己。谎话说多了就会信以为真的。他沉默地想着。


他是一个懦弱的人,不敢把自己的心情诉诸言语。自从认识她,他的生活就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精心编制的谎言。西尔莎,西尔莎,西尔莎,我的自由,我的桎梏。你一定不会想到我怀有这样卑劣的心思,即使在你最疯狂的想象里。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伪君子,用朋友般的微笑和尊重而有距离感的拥抱,来掩藏那些日夜焚烧我灵魂的渴盼。


他自嘲地笑,我在想什么,你的想象里根本不会有我。只有我一个人,日复一日地在你表演出的爱意里越陷越深,直至沉沦。你是少年时法国南部遍山遍野盛开的鸢尾花,在暮春时节谱写着春日最后的乐章。他曾经跑累了就躺倒在花丛中,透过蓝紫色的花瓣眯着眼睛看高远澄澈的蓝天,和暖的南风衔着鸢尾的香气在山坡上起舞......


旧时的梦。


他恍惚地听着她的获奖感言,身体自动做出最恰当的反应,或点头,或微笑。毫无破绽,仿佛他们本来就是感情深厚的朋友。她说她为他骄傲,他按照惯例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他的伪装完美无缺。他知道自己应该感到高兴,但是内心只剩空寂的回音。


他知道她不爱他。他从未如此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他曾经有过幻想,在灯光迷蒙的酒吧里小心翼翼的试探,微妙的语言上的交锋,装作亲密无间的朋友,不经意地提起某些话题。她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晃动着酒杯里金黄色的酒液,似乎在嘲笑他的循规蹈矩。她灰蓝色的眼睛里看不见往日的清醒和冷静,像高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在万物生长的季节终于消散,化作月落时海面上的薄雾,静谧而安宁的蓝,美得让人窒息。于是他一点点得寸进尺,搂住她的肩膀,以酒吧太嘈杂为借口在她耳边低语。他故意用脑袋去蹭她的下颔和修长的脖颈,卷曲的发尾弄得她轻笑起来。


痒意让她扬起头,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部,他的手指悄悄爬上她的腰际,他的嘴唇几乎要接触到她的皮肤,他控制不住地就要吻上她锋利的锁骨。


他犹豫了一瞬间,而她轻轻地推开了他的头,用玩笑的语气叫他”小马“。深夜失眠的时候,他常常望着洒了满地的月光,想着是否会有另一种可能,如果他当时果断地顺从自己的内心。


翻来覆去,心脏很不舒服。他起床来倒一杯冰水,就着冷漠的月光一口气灌下去。他的手指攥住乌木桌子的边缘。人只能活一次,但活一次不算数,只活一次,等于根本没有活过。永远都不可能有机会再次回到岔路口选择另一条路。


西尔莎真是太好的演员,她用那双眼睛强烈而专注地凝视着他时,他感觉自己是被爱着的。少女奋不顾身的热情有时让他一阵眩晕,分不清虚假与现实。


他想要占有她,全部的身心。他想抚摸她的身体,像最虔诚的教徒在膜拜他的神明。他想征服她,又想被她征服。他想让那双含笑的眼睛永远在他身上驻留。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但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爱你。


这样也好,他抬起手来。夜凉如水,他入神地看着自己的掌纹。就让我这样看着你,隔着世界上最远的距离。理智,克制,这是成年人的感情。不像少年时轰轰烈烈,刻骨铭心,为了一个人能不顾一切。做朋友就好,保持冷静,保持距离,这样对我们都好。


去他妈的都好!


他猛的从床上翻起身来,赤裸着上身坐到桌旁,手指颤抖着给她写信:


“西尔莎,我爱你,你是我生命里一切美好的总和,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你——”


他烦躁地团起这张信纸扔到一边,扯着头发一张一张写,又一张一张作废。太直白了,太隐晦了,太高傲了,太低贱了......在情感最炙热激荡的时候他反而词穷了,心脏凶狠地跳动,仿佛要掀起一场脱离身体的革命。


没有用,文字根本无法表达他的心情。


睡觉是不可能的了,翻了几页书,什么也看不进去。床头的夜光钟显示凌晨四点,于是他点了根香烟,坐在落地窗前等待黎明。


猩红的火星在黑暗中忽明忽灭,一根烟很快就烧到了尽头。他被烫到了手指却恍然不觉,呆坐在椅子上看着东方的天空逐渐被漂白。


破晓来临。浑身的热血也凉了。再想想刚才自己愚蠢的冲动,只觉不可思议。


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摇摇头,自嘲一笑,穿上衬衣和西装,戴上开朗的微笑,他又是前途无量的明日之星。而深夜的狂乱,渴望和无法说出口的爱意,只留给自己。


被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爱着的人永远备受煎熬。


他突然滑落下来跌坐在墙角,用手臂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在晨风中声音哽咽地轻轻唤着那个自己亲手一刀一刀镌刻在心上的名字,指甲掐进了掌心。


长居英国的祖母从前在炉火旁给他念过很多雪莱的诗,他只清晰地记住了一句。


“当一盏灯破碎了,

它的光亮就灭于灰尘。”


我不敢打破我心中的那盏灯。爱尔兰语的Saoirse,意味着自由。我将用一生守护你的自由。


I love you, a thousand times over, and for a thousand years.


Saoi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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